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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年不识酒沾唇 第70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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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,秦三楚的表情总算有了些松动,她颓唐地靠在囚栏上,气若游丝。“可是还能做什么补救呢?一步错步步错,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。”

“还有办法补救的。”我总算找到了机会插话,连忙将画了春瘟浮雕的图纸递了过去。

画面顶部是纠缠盘错的树根,代表海底偃师的故土,底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,水下之火,诡奇异象,一位四肢关节都绑着引线的瘟使站在火焰中,持扇起舞。

当然,扇子部位的浮雕也和骨尾蝎一样,被取了下来,只见其周熊熊烈焰,不见其庐山真面目。

“按照浮雕画的指示,很可能只要烧掉这把神秘的扇子,就能解除春瘟。”我将吞噬梦魇呈现回忆的伯奇傩面交给她。“请你做决定吧。”

秦三楚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在秦属玉鼓励的目光下接过傩面。

密闭的地牢里突然刮起一阵不知所起的穿堂风,回过神来时,已置身繁华的舂都街头,漫天蜜雨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

这日是上元佳节,月色皎洁,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

我们跟随着幻境中的人流,走到了护城河边,见到了老翁嘴里所说的花船游展。

偃师族的童女们站在船沿,手举花灯,齐声唱着歌谣。

“有灯无月不娱人,有月无灯不算春。春到人间人似玉,灯烧月下月如银。”

连水下锦鲤都仿佛有了灵性,纷纷跃出水面,为花船开出道路。

船绕河一周后,再次回到皇宫的城墙前,那座最高的烽火台上,坐着与民同乐的天子。

不过,彼时的他,气色红润,眉眼间也没有沉溺女色的淫秽之气。

花船停靠,岸上和河边的灯火瞬间熄灭,只剩烽火台上还留着一盏明黄。

屏风亮起,恰巧正是雷泽华胥的戏目。

一切看起来很正常。

直到一声不大的惊叫响起,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屏风后踩空,直直向河中坠去。

不知是哪个童女喊了一声:

“小朝!”

春秋共存

不知为何,尽管一片骚乱,但船沿站着的偃师,以及屏风后的偃师,都默契地没有点灯,维持着表演时需要的昏暗氛围。

这种情况下,把人拉上来的难度更加大了几分。

更糟的是,小朝是操纵木偶的主役之一,她这一失足,原本即将与雷泽神相逢的华胥,一时间被拉下舞台,木偶和女孩,一前一后的卡在船的桅杆之间,晃晃悠悠,精心缝制的嫁衣裙摆哪经得起这么折腾,拉扯间被撕成碎片,使得小朝又往下掉了一段。

她脸色发白,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,把好好的佳节给搅黄了,越想越怕,身体僵直得不敢动弹,与两侧酒窝点着红色面靥笑容甜美的木偶面面相觑,相比之下,穿着简陋衣服素面朝天的她,像一颗低微到了尘土里的沙。

那一瞬间,她心中诡异地生出了一丝艳羡。

花船足足有七层,高度不低,要是真的坠河,定然会受伤,岸边围观的群众都捏了一把汗,而烽火台上的帝王却没什么反应,依然和身边的宦官在闲聊着什么。

粗粝的绳索在小朝手掌上磨出道道血痕,她差不多也耗尽了力气,细瘦的手臂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,她索性闭上眼睛,决定在心里倒数三个数,就自己跳下去,省得再继续出丑。

然而,松开手的下一秒,握住的却不是飘渺的风,而是另一人温热的手掌。

屏风后走出来的另一位操纵雷泽神的女孩神色镇定,毫不犹豫地将绳索高高抛起,挂在最高的桅杆上,另一端绑在自己腰间,然后纵身跃下,将她拉起。

耳畔的风陡然增大,她被花瓣迷了眼,原来是秦三楚拿出腰间的锦扇,挡住了她们二人的脸,扇面上的水鸟虽羽毛艳丽,正展翅翱翔于天际。

就像她们一样,短暂地走出屏风后,来到台前,舒展自由。

直到双脚踩上实地,秦三朝仍觉得不真实,愣愣看着来人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长命锁,上面刻的楚字在黑暗里熠熠生辉。

想说点什么,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半个音节,秦三楚也不见怪,将人偶交给她,吩咐道:“戏服都扯坏了,回去好好缝上,下次记得小心些,莫要再犯错了,否则皇上要怪罪。”

秦三朝点头如捣蒜,不太熟练地用手语比划着谢谢,秦三楚轻笑一声,没说什么,走了。

她是表演队伍的主心骨,要保证流程顺利进行下去。不多时,替补上场,偃师们回到屏风后,表演了新的曲目,一切顺利,皇上龙颜大悦,百姓们满意归家。

刚刚的小插曲似乎没人记得。

但当天夜里,秦三朝还是挨了一顿责骂。

“我看你是翅膀硬了,皇上是仁慈,也确实爱看你演的戏目,你就敢目中无人了?演出耽误片刻不要紧,但皇上最忌讳在赏戏时看到你们的脸,一群不男不女的贫贱戏子,要真是扫了皇上的兴致,长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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